过年去看了满江红,人太多,我只能搬个椅子在被柱子挡住些许屏幕的阶梯处观看,不过这并没影响我观影的热情,考虑到当下的电影环境和春节上映的一些无形限制,如果不因主创人员和主演人员而对片子产生额外期待,那么总体感观上还可以。

以笔者浅薄的见识来看,片子让我觉得有待改善的地方有二,一是作为悬疑片部分情节逻辑不通顺、人物动机不合理,二是作为喜剧片将现代搞笑方式(比如背景和努力的反讽和反复重复一句话的滑稽感)融入古装戏显得不伦不类。窃以为既然是以历史悬疑为核心推动的剧情,加些黑色幽默才比较相称。
不过长处也很明显,人物塑造大都比较成功,也基本兼顾了悬念和搞笑,而且故事架空设计后的内涵也值得玩味。个人尤其喜欢转场之间那带有豫剧元素的伴奏,用非常规的配乐和节奏不但消解了观众多次观看角色在房屋间疾走产生的乏味感,同时进一步烘托紧张气氛,也再次提醒观众这是个架空的设定。

闲来无事,笔者以原作脉络为基础,为争取最大程度的逻辑自洽,对原作结构和细节进行调整。
基于以下前提来推进剧情发展,南宋当时无力与金正面持续交战,急需重振国力整顿军制以图兵力恢复再收复失地,秦桧迫于皇帝出于保住最高权力地位的意图而对其施加的压力不得已陷害岳飞并终止前线已经危机四伏很可能会被金军反攻甚至吃掉的军事行动。
以上前提仅仅出于我对那段历史知之甚少而做的假设,反正故事也是架空的,主要目的是让秦桧这个人物复杂起来进而增加整个故事的悬念并让一些转折、冲突和矛盾变得合理,如果他只是一个争权夺利不计国事得失的小人的话,一方面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在那样复杂的局势掌权多年,另一方面也削弱了整个故事的魅力。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看透了一些世人没看到的关键而顶着骂名忍辱负重,或是嫉贤妒能不惜牺牲国家栋梁也要媚上保住自己权位,那就是探究历史真相的另外一个话题了,本篇对秦桧的设定是他介于两者之间,难以分辨其真实本心。
都说大奸似忠,也许看起来就是奸臣的人还要比伪装成忠臣的大奸要好上那么一些?

下面开始正文,在改动原作的部分可能会加以说明,也可能不会。
深夜,南宋宰相府总管何立(原作中张译饰演的角色)接到了亲兵统领王彪(郭京飞饰演的角色)口述的金国使者被暗杀的消息,他立刻让统领封锁消息并把今日与使者接触过的人员全部控制起来,然后他去向秦桧(雷佳音饰演的角色)汇报了这件事。
这里我把亲兵副统领孙均(易烊千玺饰演的角色)删去了,让统领(为了票房保证,可以让易烊千玺来饰演统领)作为破案的负责人,原因有二,一是原作中副统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而且是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还公报私仇明摆着是为了上位而陷害并当场击杀顶头上司,不但动机不够充分(想上位这个动机没问题,但这样的动机不足以让他做出这么刻意和鲁莽的事情,就算统领是主谋也应该继续审问,尤其是当时案情还不明朗而且副统领也不是侦查此案的唯一人选,也就是说副统领杀掉统领这件事细究起来对副统领弊远大于利,很可能会让自己直接被降罪,甚至连击杀统领这件事也会被何立等人定性为急于灭口无关人员,进而把副统领推成该刺杀案的主谋)。
二是总管也不会坐视不管,除非剧中表明副统领有极硬的背景或者和总管串通好了要除掉统领,否则难以解释总管看到这样越矩的行为却无动于衷,可是剧中又没有说明,即使有,这件事报到秦桧那也不好交代,因为你个副统领总不可能和秦桧串通了要除掉一个统领吧,因为秦桧可以随时换掉统领的人选,不需要也犯不着和任何人串通,秦桧以及其他正常领导都不会任用和提拔一个直接干掉上司的人尤其还是以这么荒唐且生硬的理由干掉的,因为这至少意味着对领导不忠,今日他对那个上司不忠,明日就可能对你这个上司不忠。同时还难以服众,试想一下你作为副手干掉了你的老大,你周围那些被老大关照和任用多年的下属和同事会如何看你。
而且为了权位不择手段挟私报复的狠辣角色也不适合塑造为正面人物,尤其考虑到他最后还要转变成反对秦桧的立场,更合理的人设应该是沉稳冷静城府极深,表面上服从上级,但内心深处也有对家事国事考量的人,就是这份价值取舍上和秦桧的不同才导致了其最后改为反抗秦桧。
何立向秦桧汇报完后,秦桧示意静观其变,让何立将计就计等着这些鼹鼠们自己跳出来。鼹鼠这个词是我大学时看小说里面高官用来指代刺客的蔑称,用在这里我觉得很合适。同时让总管通知统领须在一个时辰内给出交代。交代这个词就很暧昧,秦桧根本不在意凶手是谁,在国家层面的利害博弈中,死个人没什么,顶多给对方一个表示愤怒并借机增加谈判筹码的机会.秦桧在意的是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是单纯为了杀死敌国使者泄愤,还是借机陷害自己迫使自己远离权力中心,这两者其实对于秦桧来说都算不得什么,秦桧担心的是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才让何立不动声色以便窥探背后主谋的真实意图然后再做应变。推统领在前查找线索既有利于破案因为涉案者大概率是其手下,又给了何立及其背后的秦桧远离一线危险并对情报思考判断和反应的余地。
这里秦桧也不需要和统领面谈并发放令牌(即删去原作中沈腾和易烊千玺第一次见秦桧的那场戏),一来统领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需要秦桧额外施压,因为两个时辰后就要去和金国会谈了,这是当时决定两国也即整个华夏走向的一次会谈,估计门前的石狮子都知道兹事体大,二来统领在宰相府内已经算位高权重而且他查探中面对的大多是他手下,不需要令牌来提升其威严,三来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拿个全府少见的牌子到处找人问话,傻子都知道府内出大事了,反而不利于消息的封锁。
统领找来了发现使者死亡的第一目击人李田并让他汇报发现前后的经过。李田说他在兵营内听到打更的声响后起身准备找跟自己搭班的刘喜一同前往使者住处接替上一班守卫,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刘喜,他心想不能耽搁换班,于是自行前往使者住处,可是到了后发现门前竟然没有守卫,他顿觉不好,走近内院,发现使者身中数刀,探了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于是立刻呼叫并向队长禀报了此事。
统领执掌宰相府亲兵营多年,可以说对每个兵卒的秉性和履历都知根知底,毕竟让底细不明的人担任宰相府亲兵基本上和意图刺杀宰相没什么区别了。而以他对这个兵卒和其队长的了解,两人身世清白,家庭和睦,忠诚本分,又没有心眼,几乎没有可能干出刺杀这样凶险的事。于是统领只是吓唬了他俩一下,呵斥他俩必须找出凶手,否则此案就和他俩脱不了干系。
但吓唬归吓唬,统领是不会指望这两个连案子都不敢犯的人能破得了案子的,当下要紧的是找出和目击者搭班的那个兵卒。据前一班的守卫说,他们听到打更声后不久,刘喜独自就来接班了,他们还纳闷今天怎么这么早,因为在兵营听到打更声后再走到使者住处需要一段时间,他们还问了一嘴怎么就你一个人,和你搭班的呢。刘喜回答道,老李(即上文的目击者李田)去茅房了,我先来。二人虽然知道按规定应该两人同时交接班,但偶尔有个迟到也正常,两人乐得赶紧回去休息也就没多问,留下刘喜自己,毕竟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统领亲自查看了使者住处,确定屋内没有暗道或其他可以通行的地方,只有守卫站岗的门口是唯一出路。统领推断是刘喜先李田一步到达并支开上一班的守卫,然后趁使者不备将其刺杀然后逃之夭夭,随后赶来的李田发现了死者。刘喜走跟李田到这两者前后间隔应该很短,因为据李田回忆,发现死者时血仍在床铺上流淌,尚未凝固。
可是李田听到更声后赶到使者住处所需的时间应该不足以让刘喜实行一整个先劝说守卫换班再刺杀使者然后逃走的方案。尤其考虑到死者生前有过搏斗痕迹,说明刺客暂定为刘喜是等待上一班守卫走远后才下的手,避免因为搏斗的声响而引来守卫,这就更耗费时间了。
难道是李田故意等待刘喜独自接班然后趁其不备干掉刘喜然后藏尸,再进屋刺杀使者并贼喊捉贼嫁祸给刘喜,李田这老小子还有这本事?就算他有,仓促之间他去哪藏尸体?亦或是他早就杀死了刘喜,然后买通上一班的守卫跟他一起作伪证诬陷刘喜?
正当统领思索时,和上一班守卫同为最后见过使者的人——舞女瑶琴被带到了。
这里多说几句关于原作内舞女这条线的问题。个人认为原作内沈腾饰演的张大所代表的的组织,无论是扰乱宰相府伺机刺杀秦桧也好,还是夺取关键情报揭露奸臣丑恶嘴脸也好,这样危险的计划参与的人应该是越少越好,完全没必要让舞女参与进来。即使不买通舞女,外国使者饮酒赏舞并与舞女同房也是极大概率发生的事情,没必要节外生枝买通舞女徒增自己计划暴露的风险。
另外舞女被总管胁迫后为什么要说出打更时间差的问题相当于间接供出打更者丁三旺(潘斌龙饰演的角色),既然舞女的决心如此坚定,就该让线索断在自己这,让查案的人一头雾水无从查起,这么多人的性命都舍去了,难道还舍不得同伴舞女的命?一旦把同伙供出去,可能导致的就是整个计划全部落空,孰轻孰重。
此外,原作舞女关于打更的线索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她说两次打更的间隔有些短,和金人办那事的时间没有那么长。也就是说她在用同房所需的时间来估算打更间隔的时间。
就拿时间来说,我们用甲乙两个不同的时长来进行估算,通常建立在二者相差不远且甲和乙时长至少有一个已经明确的前提下。如果二者相差甚远,就不叫估算了,只能叫比较,比如说甲远长于乙或者远短于乙。
举个例子,我刚到车站,发现2路汽车刚开走,我常坐这趟车,知道它的行车间隔是五分钟,于是我到车站旁的ATM机取了五百块钱,然后我出来后看到不远处2路汽车向车站驶来,这里我取钱所需的时间是乙,行车间隔是甲,从我取钱之前上一班车刚开走和我取完钱下一班车将进站,可以推断出我取钱所需时间小于并且很接近五分钟。这里排除其他影响因素,比如排队、机器崩溃、我对行车间隔的判断不准确或本次行车间隔时间异常之类的情况。
还是刚才这个车站,对面有个摩天轮,摩天轮每旋转一次所需时间是三十分钟,我在摩天轮转动后去取了钱,取完出来后发现摩天轮又转了一段时间才停,此时我当然能判断出我取钱所需时间小于三十分钟,但我取完钱后到摩天轮停止的这段时间如果我不借助其他计量工具是很难判断出时长的,也就是说我单凭取钱用时小于摩天轮转一圈所需时间无法较为精确的估算出我取钱用时到底是四分钟还是六分钟,甚至可能是十分钟。也即在估算时如果参考时长与需要估算的时长相差过大,那么估算结果的参考价值就很小。
回到舞女供词,通常人类性交时长在三十分钟以内,这里暂不考虑其他因素导致时长大幅提高的情况,而且据舞女原话“和金人办那事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可知,大概率二者同房时间小于正常时长,稍微跑个题,如果同房时间太长,反而会让人忘记了时间到底过了多久。那么用与金人同房这样一个较短的时长去衡量间隔两个小时的一个时辰,那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也就是说一种不足半小时的活动没法让你去估算两个小时的间隔到底是变长了还是变短了。
而且人们也很难在连续的长间隔里察觉出某次间隔的微小异常,试想一下,现在只有打更声而没有任何显示时间的器械,更声每隔120分钟响一次,某一次打更距离上一次只有110分钟,你能察觉出来吗?况且当时舞女还是在饮酒跳舞同房后分辨力下降状态下于深夜听到更声,这更加让人难以相信她能分辨出打更间隔变短。也就是说,舞女无法分辨出打更时长的异常,也就没法用这点来推进剧情。因为原作内舞女表述的是在金人住处听到两次更声,那么其他人也应该听到了比如说门前的守卫,即使打更有异常,也早该由对时间和更声更为敏感的守卫来提出。
至于原作中马夫以及后续的计划,即使没有舞女的供词也依然可以进行,这也是本文创作的初衷,原作在悬疑这一元素上的逻辑性大失所望。
所以我对此处的调整是舞女从金人住处走后不久听到了更声,此时刘喜独自去接了班,然后舞女走了一段时间后又听到了更声,此时李田起身寻找刘喜准备去接班。舞女当然判断不出是先听的更声打早了还是后听的更声打晚了,但她绝对能判断出这两个更声至少有一个出错了,因为她走路的这段时间绝对够不上一个时辰!
统领瞬间明白了,宰相府由于占地面积太大,里面高墙又多,道路还曲折,为了保证各房各院都能听到更声,不同的区域安置了不同的打更人,恰巧金人住处和兵营分别处在两个打更区域的边缘,舞女走后不久,金人住处这面打了更,舞女尚未走出该更声覆盖的区域于是听到了更声,然后其走向恰巧是兵营所处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后该区域打的更声也被舞女听到了。
这里原作中总管击杀舞女同伴借以威胁舞女的桥段依然可以保留,因为舞女作为局外人在被询问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酒醉和一夜未睡带来的疲惫还让她不是很清醒,于是非常敷衍地回答了统领,但是马上就被同伴枉死的场面惊醒了,于是回忆起了两次更声的异常。原作可能是为了不想让易烊千玺饰演的角色杀死无辜角色,避免带来对演员不好的评价,于是改为由总管杀死舞女同伴,但是这里总管的出现除了展示其阴狠外别无他用,甚至有点多余,而且违背何立静观其变的行为模式,因为逼问舞女这种事,统领乃至其手下来做就绰绰有余。或者也可以改为副总管来杀死舞女同伴,因为副总管还有另外一层密探身份,他想先他人一步搞清事情原委的动机加上他有义务维护宰相府安全的副总管的身份让他介入查案也显得合理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毕竟秦桧没有指示他静观其变。

现在要搞清的就是哪个打更人出了问题,统领想着虽然也不排除两个都出问题的可能,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制造时间差,那么没有必要动两次手脚,毕竟买通两个人并制造两次异常的更声会带来更大风险。统领让手下分别把两个打更人都带来,然后屏退了手下只留下舞女,随即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皮囊,问道,见过吗。
原作中皮囊里的密信是金国使者要呈递给秦桧的,笔者认为不是很合理,信的内容大概率是跟和谈相关的,无非两种可能,1、秦桧是金国安插在南宋的内奸,那么信的内容就是和谈中对于秦桧的指示,比如金国提出的条件中哪几条是真实目的需要秦桧竭力促成,哪几条无关痛痒秦桧可以驳回以显示自己作为宰相在维护宋朝颜面尽心国事;2、秦桧对待金国的态度暧昧佯装配合以期麻痹金国为宋朝赢得喘息机会,那么信的内容就是金国向秦桧提出的条件来换取秦桧在和谈中的配合,比如扶持秦桧建立政权,或者许以高官厚禄。
无论哪种可能,这封信的内容都应该在和谈之前让秦桧看到,并给予其充分的时间来权衡取舍并做准备,你总不能在大队人马开赴和谈的时候让金国使者接近秦桧并交信吧,且不说这样的行为多么让人起疑,就算秦桧看了信并答应配合金国,很多言辞和理由在仓促之间也没法准备。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一封金国给秦桧的密信,早就在使者喝酒赏舞欢愉之前就给了秦桧,作为金人,你可以在宋朝的地界飞扬跋扈,但是他绝不会忘了他老大交付给他的任务,尤其是传递密信这种危险又关键的任务。
虽然剧中明确这是完颜宗弼写给秦桧的,但笔者在这里想讨论一下更多更有趣的可能,比如这封信有没有可能是秦桧写给完颜宗弼的呢,秦桧完全可以用金文写信并颠倒写信人和收信人位置以麻痹可能截获或窃取此信的潜在敌人,让敌人看到后误以为这是完颜宗弼写给秦桧的,秦桧可以借此削弱敌人对于自己通敌的指责。当然,信中的内容肯定用了只有秦桧和完颜宗弼才能读懂的笔法来叙述,就好像加密一样。
但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如果秦桧是在和谈前夕要使者传递给完颜宗弼一封信,那么信的内容和前文说的一样无非两种可能,1、秦桧是金国安插在南宋的内奸或者想借机投金叛宋,那么信的内容就是和谈中宋国的底线和意图;2、秦桧对待金国的态度暧昧佯装配合以期麻痹金国为宋朝赢得喘息机会,那么信的内容就是秦桧再次向金国放烟雾弹降低对方戒备。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需要金国使者(其实更好的选择是让自己的亲信)尽早递给完颜宗弼,因为和前文说的一样,完颜宗弼看了信的内容也要进行相应的准备,而金国使者此夜留宿在秦桧处,最早也要临近和谈时才有机会把信递给完颜宗弼,时间太紧。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秦桧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写信,他大可以也有必要提前几天写,试想,对方已经上谈判桌了,这个时候你再放烟雾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既然是想要麻痹对方就要趁早渗透。
所以这封信无论是谁写给谁的在这个节点上出现都很反常,于是笔者将这封信改为反秦义士(听起来怎么好像楚汉争霸),也即以张大为首的组织伪造的秦桧写给完颜宗弼的。刚才提到这个节点秦桧写给完颜宗弼要比完颜宗弼写给秦桧的可能性要大上那么一点,站在张大的角度上,这也有利于扳倒秦桧并揭露其卖国通敌的面目。同时还能借机扰乱宰相府(因为秦桧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封信),夺取关键情报甚至伺机刺杀秦桧。至于在宰相府内执行计划的所有人能不能出去已经不重要了,一方面他们执行此计划时已经视死如归,另一方面既然信是伪造的,那么宰相府外的战友肯定有备份,无论张大他们能不能活着出来,明天大街小巷都会传遍信中刻画出的秦桧那张可憎嘴脸。
虽然笔者想的这个方法不太光彩,但考虑到张大他们所处的艰险境地,用此极端甚至卑劣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这让我想到嘉靖朝扳倒严氏父子时给严世蕃按的罪名是通倭,何其荒唐,严世蕃根本没必要也不需要通倭,而且都没有报案人,连匿名举报都算不上,更确切的定性应该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然后就给定罪了。我当然不是给严世蕃叫屈,只是看到司法体制已经没法正常履行职责对有罪之人进行审判而感到讽刺,而司法体制制裁不了的人被大臣用莫须有的罪名给定罪了又让这讽刺加深了一层。
细究起来,当时为什么严世蕃的很多罪名按不上,一来是此人办事周密少有纰漏,自然难以定罪,二来是此人牵扯太多太广,实在是难以将大半朝堂之臣都压入牢房,而且其所行之事背后大都有嘉靖授意指示,而嘉靖是个自视甚高且从不认错的人,一旦牵扯出他,他会认为你指责我交给严世蕃的事情有罪就等于指责我有罪,他不但会大发雷霆还要治你的罪,那么严世蕃也就无法定罪。独裁的可恨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稍微有点跑题,说回统领拿出皮囊。舞女摇摇头,统领继续问道,是不记得见没见过,还是没见过,抑或是虽然没见过但用余光瞥见过或者模糊地注意到。舞女答道,没见过,我们陪客人时都会习惯性地扫视其身上甚至屋内有没有好东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顺走,如果有人来追我们就还回去,如果半月还没人问起,我们就卖掉,反正这些人有的是钱。这个皮囊做工这么精细,如果在屋子里我肯定见过。
统领断定舞女没有撒谎,但没有撒谎不代表她说的就是事实,因为她也可能处于骗局之中。这皮囊是典型的金人做工,很可能当时被藏在某处,然后被刺客找了出来并拿走了其中的东西,这里用东西指代是因为统领尚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时两名打更人被带到,盘问过后,果然如统领所想,使者住处这面的打更者没有嫌疑,由于他负责的区域覆盖庖厨,半夜也需要按时准备相应吃食,所以很多人都可以作证。而兵营那面的打更者倒是没有狡辩,看到统领就立刻全盘托出是刘喜买通自己让打更时迟上一些。
原作中丁三旺故意求死的情节不尽合理,一来他怎么料定副统领一定会在他骑马之前射箭,万一不射呢,他带着张大或者扔下张大就骑着马飞奔了?跑掉了那计划怎么办?如果要跑,何不趁着之前没人注意的时候跑;二来如果副统领真的是射他的肩膀,他哪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么短的距离来判断箭的走向然后移动身体让箭正好射中自己的喉咙,况且策反孙均只是张大他们没有足够把握的备用计划,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启用的,而剧情进行到此时应该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三来如果孙均本就打算射喉咙,那么孙均此时作为查案负责人,根本没有足够动机要杀人灭口让这唯一的线索断了下去。
所以这里的改动是把沈腾饰演的效用兵改为打更兵张大(删掉丁三旺),这样一来,张大作为实际主谋却以他人认为的他在不知情下因为贪念而成为的从犯身份参与到了查案中,既能够干预案情和误导他人的判断,又有充分的理由发言,因为他被买通了依然有罪但他本来没有歹意,所以想戴罪立功因此在查案中显得特别积极,这样就有利于张大蒙骗他人不会引起怀疑便于计划进行。否则按照原作中一个底层兵卒因为说了了几句关于皮囊的潦草信息,就获得查办案件的权力实在是牵强。原作中张大和上司之间的舅甥关系为了搞笑依然可以保留。
到这里,统领基本勾勒出了案情全貌,刘喜买通打更兵张大,先和他搭班的李田一步接替守卫,然后击杀了使者并搜出了皮囊里的物件然后隐匿在这宰相府里。为了宰相在和谈前不被打扰,宰相府被围的是水泄不通,任何人只准进不准出,连金国使者都不能例外,刘喜绝无可能逃出去。
于是统领下令搜寻刘喜,不过他隐隐觉得不太对,这皮囊并不大,按理说刺客夺取信息后应该尽量隐藏意图,时间允许的话甚至会还原屋内原来的陈设布置,就好像除了人死了以外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尽量不让外人从中找出着丝马迹。使者住处并没有翻找的痕迹,说明刘喜走时还不算匆忙,那么为何独独把皮囊扔在了地上,难道他藏匿的地方会因为带着一个皮囊而暴露吗?
陆续返回的兵卒汇报的都是一样的内容,没有找到刘喜,统领的眉头越皱越紧,眼见大半个宰相府都被搜过了,眼下只有秦桧跟何立的住处没有搜了,何立那地方不大而且除了一些侍卫以外几乎没有下人,按说藏不了人。难不成刘喜藏在了最危险的地方——秦桧眼皮子底下?没等统领的思绪继续延展,如墨的夜色中亮起了四散的光火,而那下方正好是何立的住处。
统领下令立刻前往总管住处,然后把皮囊扔给张大并呵斥道想想这和刺客有什么关系!张大接住后忙着答应,心想这个障眼法应该是起作用了,成功引起了统领的怀疑并且看他刚才的反应他应该是还没有想明白。
这里接上原作中副总管副统领张大前往总管住处的剧情,原作里何立最后想要拿秦桧把柄而自取灭亡的桥段很不错,就是被杀死的方式有点潦草了。但是改动后,舞女没有参与行动也就没机会杀掉何立,所以这里把何立想要借他人之手了解密信内容的行动提前,何立此时把密信放在砚台下就有了料到这三人会抽走密信然后自己再探听密信内容的打算。
而在这之前,何立已经利用刘喜的妻女对其逼供(这里把余皑磊饰演的马夫改为士兵),套出了全部的计划除了策反统领,因为这个备用计划不需要刘喜参与所以他不知情。统领疑惑刘喜的藏匿之处,总管回答道,就在马棚,他相好的在那喂马帮他躲了起来。离开总管住处后统领把负责去马棚搜寻的兵卒痛斥一番,然后接三人前往副总管住处内拆信的剧情。
其实张大的计划到这里就停滞了,无论他们三个抽不抽走密信,何立都知道密信在哪而且已经知晓了计划,张大没法再接近秦桧或者造成混乱了,所以原作里给了副总管双面身份的设定以再次推进剧情。
这里的改动是由副总管而非原作的副统领来抽取密信,副统领没有足够的动机去抽,他想最大程度置身事外以求在这件事中可以全身而退,那么他知道的就越少越好,从剧中也可以看出他对这点很清楚,那么如果他抽走密信,且不说这是对总管的直接挑衅和冒犯,就说他拿走了信再说自己从没看过信的内容还会有人信吗,所以原作里他再三推诿不看信的行为说不通,他既然想拿就肯定会看,因为即使他不看也没人会相信他没看,所以他必然会看用以增加自己的筹码,但如果是为了活命他最佳的办法是装作没看见,就相信何立说的那是一张白纸,即使何立藏了密信也该由何立递给秦桧,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参与的越少,活命的可能才越大。
在原作中就算是张大都比副统领更有动机去抽信,因为他是地位最低的人,也是会最先被抹掉或者灭口的人,所以他必须找寻一个护身符,比如只有他知晓的密信内容,才有可能见到秦桧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或者利用这点继续扰乱宰相府分化他人关系甚至接近秦桧并伺机刺杀(就像原作中舞女做的那样)。
而副总管武义淳由于自身还有皇帝秘密派遣其监视秦桧的身份,他在何立住处就断定这封从金国使者住处流出的密信事关重大,无论是秦桧和完颜宗弼谁写给谁的都不要紧,这封信已经足以让其在皇帝面前邀功了。所以他敢于在这样关键的节点上和何立撕破脸站到秦桧的对立面,因为当皇帝派遣他监视秦桧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皇帝对秦桧不信任甚至怂恿武义淳找到做实秦桧通敌证据的态度。
武义淳先是言明统领和张大必然会被秦桧灭口的下场,然后好言相劝让他们转换立场为皇帝效力,于利于义对他们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统领尚在犹豫,因为他已经有一定地位,而且此信未必就一定能扳倒秦桧,一旦不能,武义淳是皇帝密使当然会安然无恙,可自己就没人庇护了,到时候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没准比被灭口还惨。张大却满口应承下来,因为他没得选,在整篇故事里,是个人物就比他大,所以他没资格也没理由拒绝。武义淳趁统领考虑的时候,查看了密信,想借信中内容再次拉拢统领,毕竟想安全从宰相府脱离并把信件送至皇宫,武义淳单凭自己还是有些心虚,此时整个宰相府内力量是固定的,站在你这面的越多,那么站在你对面的就越少。
同样也是因为武义淳这样一层身份,才让何立面对皇帝的金牌时只是稍作犹豫并未退让,也直接导致了后来武义淳的死,因为他知道武义淳不可能再被拉回秦桧这一方,而他何立和背后的秦桧也没有缓和回转的余地,面对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密使,只能是佯作不知然后杀掉灭口,反正你密使在宰相府是孤军作战,出了大门,就是皇帝老儿亲临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不便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自己派了密谈去监视他口口声声说的十分信任和倚重的当朝宰相。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你也明白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无论我和还是你都要装作既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样子。
但是打开密信的武义淳愣住了,纸上写的是他看不懂的金文。张大说他在边防当过差,认识金文,随即接过信来,可刚看了一会,张大就把信吞进了肚子里。这下张大再次掌握了主动权,可以重启之前的计划,无论秦桧还是武义淳,哪方都不敢轻易杀死他,他可以趁机挑拨两方的关系继续制造混乱。剧情就接原作舞女吞下密信到刺杀秦桧那部分,把舞女替换成张大即可。接下来的堂审,刑讯张大都继续进行,张大抵死不说也算合理,一方面他去意已决,另一方面他作为主使组织的这场计划的确再没有背后主使了。
然后把原作孙均在楼上胁迫秦桧的戏码前移至张大在牢房劝说孙均那里,秦桧要把孙均手下当替罪羊导致其终于下定决心这一桥段也一并前移,改动的原因有二,一是在牢房孙均和张大面对秦桧侍女是二打一,秦桧战力为零,虽然历经酷刑的张大勉强就算半个,但是也要比原作里副统领在秦桧住处独自面对两个侍女的胜算要大得多,那时虽然有黑鸽子扰乱侍女但副统领以忙碌半夜又受伤的状态取胜且两个侍女中刀后几乎是立刻死亡都显得突兀。
二是原作中秦桧替身的设定不尽合理,诚然,大人物尤其是时局混乱时都愿意找个替身做障眼法主要用于躲避他人刺杀,但替身使用时多为半密闭式的场景,比如出行里的马车,宴会时的雅间,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从外面难以观察到其中人员的相貌,只能通过事发缘由推断里面的应该是要刺杀的对象,因为古时很难找到和自己相貌极其相似的人选,另外原作中提到里秦桧对于替身的调教下了很大功夫,为的是让他在很多重要场合替换自己去参加并作出符合自己心意的决策和行动,先且不说这样的安排带来的隐患很可能导致秦桧不会这么做,就算他做了,说明此时替身的价值取向已经被洗脑的和秦桧自己几无二致,那么这样的人是不会对岳飞产生那么激烈的共鸣的。
换句话说,能和岳飞产生那么激烈共鸣的人压根不会成为秦桧调教的替身,这和原作中最激动人心的场面咏颂满江红的人物心境在一定程度上是冲突的。
这里改动为牢房内张大成功策反统领,启动备用计划。不过因为密信是伪造的,所以秦桧不会为了信的内容去牢房。这里改为统领佯装成功套出张大背后主使的信息而赢得秦桧信任并将其引至牢房,然后张大以生命为代价为统领赢得杀死侍女的机会,然后统领胁迫秦桧复述岳飞遗言,这里依然沿用原作中秦桧让另一个侍女准备其他事宜而不在身边的设定,毕竟一个人想要杀死当朝宰相的两名贴身侍卫还是太难了。

就剩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大戏,这首词激扬千古,让戏里戏外的人都置身于那个动荡的年代,并切身感受到爱国志士为了光复故土却受制于人的那份不甘与愤懑,但至死也未曾放弃理想的那份磅礴和壮烈!
那么为何可能是出于自身邪念至少也是迫于压力而陷害岳飞的秦桧能够以如此饱满甚至内心极度认同的状态去咏颂满江红呢,那种情绪的传递在戏中甚至让我觉得要比当时岳飞写下满江红时的情绪更为复杂。这也是本篇开头关于秦桧复杂且难辨真心的设定初衷,虽然也可以把原作的替身理解成秦桧的另一重人格。
这里假定秦桧(并不是指历史上的秦桧,而是单指这个故事里的角色,或者说拥有以下心性的那类人的集合体)年少也曾书生意气想过挥斥方遒,初入仕途也想着报效国家,驱除鞑虏,但逐渐被周遭虚伪堕落的特权阶级所腐蚀,那些人表面喊着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言壮语,背地里却吃着被那豪言壮语驱使着为国尽忠后没了头颅凉了热血的人的人血馒头,他越来越感到无力,他甚至觉得这个偏安一隅的政权没救了。
直到岳飞这颗将星在血肉横飞的前线闪烁出了重振河山的光亮。但是好景不长,岳飞像一把尖刀撕开了防线直插敌军腹地,但友军没法及时跟上巩固和扩大岳飞突击带来的胜果。后方皇帝为了避免皇权易手而制止了前方的进军(也搞不清他在后期到底是为什么而对北伐的态度反复无常),不少高官更是为了保住自身权位千方百计甚至里通外国地阻挠军事行动,当然也有可能当时南宋的国力和兵源辎重不足以支撑长期的全面北伐。秦桧眼看着自己胸中残存的那份昂扬激荡将要跟着岳飞挥剑而升起又随着金牌的召回彻底化为了泡影。
他作为皇帝的黑手套要撕烂另一只白手套,因为那只手套太白了,白得发亮,凸显到其他人都黯淡了。一同被撕烂的还有收复失地的良机以及那微不足道的书生意气。
忿怒,愤懑,悲壮,懊恼,自责,憋闷,惆怅,凄凉。
即使你不知道岳飞秦桧,哪怕你不了解宋金纠葛,这一刻也会被感染到震撼非常。
仿佛历史上所有壮志未酬的失意都积蓄到了他胸中,是时运不济也好,是造化弄人也罢,是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也好,是别人处心积虑构陷你也罢,一切已成定局,徒留的只有千年之后也挥之不去的遗憾。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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