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而为路
我不怨烟尘的车轮在身上碾转进退
不怪风吹雨淋,寒冰曝晒的四季摧残
我袒露手臂,任由驰骋
一条条平坦血管四通八达
微微裸露的脊背也喜欢疾风的拂吹
山麓的坡道有绿荫蔽日
海边有碧波如洗的静谧大弯
我满载喧笑,一路顺风,听星星和孩子的溪欢
平静很快被打破,晨曦里闯进来一群强盗
他们拿着铁锹和尖头锄,搬下可怕的绞肉机
他们二话不说,在我的肚皮上剖开血淋淋的贪婪
扬起哭喊的尘霾,刮骨挫灰的心碎
强盗们抽着烟,在我身上打钻
柔嫩的肌肤上犁开纵横血槽,抽出白森森的肋骨
等我奄奄一息苏醒后
表面的沥青已被轻描淡写的烫平
结疤的肌肤狰狞渗血,像乌黑扭结的断眉
像丑陋的斑点,终身的污渍
僵硬凸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当初细腻光滑的腰身,变成不堪的臃肿和坑洼
生而为路,负重致远
我无处躲藏,更无力反抗
谁愿意年轻婀娜的姿色,被强盗反复蹂躏?
我趴在颠簸下震颤,雨水夹杂着血泪
没有一只鸟愿意靠近这触目惊心的杀戮
我躲在累累伤痕下,诅咒这沉睡撕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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