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二十年了,也该举行一次全体聚会了。有几个资历显赫的同学提议了,立马得到热烈的响应!几个热心的同学成立了组委会,提前一年就开始张罗。聚会的地点自然选择在了母校,在一个历史悠久的南方城市。我是从西北赶去的,有的是从东北,甚至从国外返回。
在宾馆喝了两天的大酒,今晚自由活动。
我,同屋的杨帆,邻室的李伟,陈勇,我们四个在学校也是一个班的,玩得也最好,相约在附近的一个小酒馆喝啤酒,算回回酒。几瓶酒下肚,酒酣耳热!
杨帆,在学校时,就是一身的书卷气,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也写的不错,现在京城一家知名的媒体做主编。
杨帆端起了酒杯,脸红红的:“我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兄弟?是不是二十年没见了?”
我们端起了酒:“是!”“没说的!”
杨帆:“光喝酒没意思,我有个提议,你们想听不?”
大家异口同声:“说!”
杨帆:“我们一人讲一个故事,说自己的第一次,怎么样?”
我:“什么第一次?”
杨帆:“装!和女人的第一次!别说和自己老婆的,没劲!”
我们几个互相看看,没有接话。
我:“杨帆,这个问题有点大,说没有吧?那是骗人,怕是说不好,咸的淡的,不合口味,不行班长你带个头?”
杨帆:“你小子呀,就心眼多,在学校也是!好吧,我先说,说好了,后面的接上,妈的,谁不说谁是小狗!我以后不认他!”
一
杨帆的故事:
那还是在大学的一次暑假,我和一个家是山东的校友相约,去他家玩。
我是西北人,没坐过船。校友说,从上海坐轮船去青岛,船票便宜,还可以海上旅行,歹得很!
路上,同伴告诉我一个“秘密”:轮船舱里不分男女,可以一起住!听得我是浮想联翩!
到了上海港,就在码头上排队买票,那时的码头上,还没有售票厅,记得是栈桥边一个板房,窗口上挂着一块售票处的牌子,排了好多的人。
我没经验,同伴懂一点,说,轮船分头等舱到三等舱吧,我俩是学生,没钱,除了头等舱不能买,你就捡便宜的买,有票就行,反正也不远。刚买上票一会,就听汽笛一声长鸣,接着就有人喊:“开船了,快上船!”
我背上包,跟着同伴,就往船上跑。他一路选着舱室,男的多的不进,进了有一间,里面有好几个女的,他一脸平静往一张空铺上放下背包:“到了,就这了!”
我也选了一空铺,正准备放下背包,这时又进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说:“这是我的铺位呀?”
我求助地看着同伴。
同伴拿出了票:“咦?我们的票上,没有号呀?不是说人少的时候,就可以不按号吗?”
女孩拿出了她们的票,上面是:四等舱×区×号。
再仔细看我们的票:散席!
女孩说:“噢,散席就是没座,那你们就是舱外的!”
啊!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们一声没吭地出了舱。
问了一下船上穿制服的,他说,你们在底舱,到那里可以领一张席子,就在那休息!
天色已晚,我俩顺着舷梯下到底舱,里面没窗户,四周黑黢黢的,灯光昏暗,我也无心打量。领了一张席子,就随地铺下,和衣躺了下来,连个枕头都没有,就用背包凑合一下。
又有不少的旅客下来,陆续地在周围躺下。
有一个女孩径自拿着席子,在我旁边铺下,躺了下来!
我大气也不敢出,装作睡着了一样!
女孩窸窸窣窣收拾着,一会不动了,睡着了?
我静静地躺在船板上,旁边就睡着一个妙龄女子!我能听到海水拍打船底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枕着波涛!浪也不大,船一摇一摇的,像儿时的摇篮!
醒来时已是早晨了吧,那女孩已经坐起来,在梳头!
她穿了一件浅色的连衣裙,整洁而素雅,用一把精致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头,一边小声地哼着歌。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侧脸轮廓很好看,皮肤白白的,梳完一边,一个优雅的甩发,再梳另一边,两只纤纤玉臂上上下下,旁若无人!
我想起了那句:“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诗……
二
杨帆说完了。
我脱口而出:“这就完了?”
杨帆说:“完了,你想咋的?那时候的人多单纯呀!”
该李伟讲了。
李伟个子小小的,可他名字里却有一个伟字,头发也黄黄的,我们当时都觉得他还没发育似的。他现在在北方一个城市,做机关工作,已是孩子他爸了。
下面是孙伟的故事:
我讲的是大学里的事。
我们班上,有一批委培生,来自全国各地,其中有一个叫马冬梅的,一来就吸引了我。
她来自西北,在牧区长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长长,眼睛很亮,看人直接又大胆,皮肤白皙红润,一件红色的紧身衬衣,衬托出她傲人的曲线,是不是吃肉多的缘故,咋发育得那么好呢?那时候,还没有性感那个词,不然,一定很恰当!长得好看不说,性格也好,整天都能听到她咯咯的笑声,在男同学中也不生分,课间的时候,她就是中心,一堆一堆的,都想跟她说话。
我们的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也喜欢她。马冬梅坐在第一排,那老师就喜欢站在她桌前念课文,念着念着,眼睛就走神了,翻过课本上沿朝下看她,在她敞开的领口那扫描!
我和她的一个男同乡,叫莫北的,玩得挺好,我们三人常聚,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逛街。莫北呢,算是给我打打掩护,免得招人闲话。学校的舞厅我们也常常光顾,我特喜欢和马冬梅跳舞,搂着她青春的腰身,我的步子矫健轻盈,像是在云中漫步!
她在的时候,我的眼睛离不开她,她不在时,心里总想她。她就是我将来的妻子:青春、阳光、迷人!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马冬梅上的是专科,三年毕业,要回生源地分配。
又过了一年,我也毕业了,被分配到一个很远的北方城市。生活的压力让人现实,起初我俩还写写信,慢慢也就失去了联系。
我有好几次梦见她,想着她的模样,放心不下,她是我的初恋!
前年,我先联系上了莫北,又通过他,知道了马冬梅的下落。休假时,我给莫北打电话,快二十年了,我太想见她。
莫北说,跟马冬梅这几年联系的也少。马冬梅本来委培学的是外语,毕业后家里也没什么关系,没能当成老师,后来成了家,就和她老公一起在当地县城开了家饭馆,日子也过得去。
饭馆在县城的边上,门脸不大。可能没到饭点,顾客也不多,饭馆开的时间久了,油漆的墙面有些斑驳。
莫北喊了声:“老板娘,来客人了!”
后堂走出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女子。
是她?!
从她眉眼里,我还能认出她年轻时的模样,生活和岁月的沧桑给她留下的太多了:那时的一头短发,有些乱蓬蓬的,身材也变了,毕竟是孩子妈妈了,胸?腰在哪儿?……,算了,我就不往下说了,免得心酸!
晚上,马冬梅招待我们吃饭,在她家的饭馆里摆了一桌。酒桌上,马冬梅、她老公、还有莫北聊得起劲,说了很多话。我也没怎么听进去,偶尔插插嘴,只是不停地喝酒,不知道为啥,那晚我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我就买了回程的车票,离开了那个念叨很久的县城。
三
我问李伟:“后悔了?”
李伟点点头:“嗯,后悔了!我不该去见她,还是留着当时她给我的印象就好了,好歹也有个念想!”
到陈勇了。陈勇当时是我们班的帅哥,人也活络,现在也有些发福,发际线高了不少。他毕业后不久,改行做贸易了,据说做得不错。
陈勇的故事:
我这人年轻时就好旅游。喜欢徒个步,跟团游啥的。有几年了吧,我跟团去一个热门线路徒步。那天晚了,女导游告诉我,没房子了,只有一个标间,问我愿不愿意男女拼房,对方已同意了,问我同意不?
我想都没想:“我也同意!”
导游笑了:“噢,你是不是巴不得呢?那好,你也是我们的熟客了,规矩你懂!这样,你晚些回房,女孩子吗,人家要洗刷刷!”
北方的深秋,天有些冷了。我还是在外面转了好一会,才回房间,先敲了敲门。
一个女声:“是行者吗?”“行者”是我的外号,驴友之间的称呼。
我说:“是的,可以吗?”
女:“可以!”
我用门卡开了门。
女孩已经睡下了。她很年轻,眉眼有点像混血儿,大眼睛,高鼻梁,目光直接而张扬,有些撩人,小麦色一样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
我欠了下身:“你好!添麻烦了!”
女孩:“没啥麻烦的,又不是混帐!你好,我是百合!”
百合的随和,让我的尴尬和紧张消除了不少。
我也开了句玩笑:“我就不洗了,别走光了!”
百合嘿嘿乐了:“你多大了,还当自己在幼儿园呀!”
我也确实累了,除去外套,和衣钻进了自己被窝。
好一会,我们都没有睡意,就又聊起天来。少了之前的拘谨,谈起来也就海阔天空。她比我健谈,是个旅游达人,去过地方很多,有些知名的步道路段我都没去过。
她说自己是个独立的人。不喜欢受约束,不管是父母,还是家庭。这几年,干啥啥不顺的,朝九晚五的工作让她无聊,琐碎苟且的生活也是心累,索性就辞了职,做起了自媒体。知名新浪博主、自由撰稿人——素走世界的经历让她向往, 那句“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的歌词,多少也道出了她的心声!她想趁着还年轻,干点自己喜欢的事。至于以后吗,边走边看,等玩累了,找个能养她的人成家。
我也没想多问她的情况,也别犯规矩。她还年轻,她这样的,也不是少数,观念不是我等能接受的,我有自己的价值观,但也谈不上反对。我想,是呀,可能谁接受了她,生活就不止是诗和远方了吧。
那晚,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想得多了,顾虑也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听完陈勇的故事,我陷入了沉思。
去不了的地方是远方,可望而不可得的是诗,人,何尝不是呢?哪有什么诗和远方,都只是我们那颗欲求不满的心罢了。
“啪”的一声,我被拍醒了!
眼前是三双直盯盯的眼睛!杨帆:“想什么呢?该你讲了!”
我:“啊!”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awenyou.com/184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