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玲玲

【谢玲玲与同事在抗疫一线工作】
随着新冠疫情防控工作的全面放开,在抗疫第一线奋战三年的卫健系统干部职工,并没有因此轻松。由于放开后病毒感染人数激增,所有医院的床位呈现前所未有的紧张形势,上千万的医护人员带病上班。我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三年来,积极投身到疫情防控工作最前沿,不辞辛劳,加班加点,毫无怨言,为耒阳的抗疫工作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这段经历,是我参加工作十多年来最难以忘怀的。我决定写下来,留作纪念和未来的回忆,也是一段特殊的历史。
连续三年没有吃团圆饭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爆发,随即蔓延全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我始终冲锋在一线,身兼数职,既是流调员、数据管控员、核酸采样员,又是系统录入员、环境消杀人员,连续三年的春节没有正常休过假,更没有吃上一餐团圆饭。每每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充满着对家人的愧疚之情。
我永远忘不了,2020年的春运期间,每天早出晚归,外出执勤,检查南来北往的车辆,为司乘人员测体温,不厌其烦地询问旅居史,宣传抗疫知识。在防护物质紧缺的情况下,一套防护服要穿十几个小时,不能上厕所,怎么办?我只能忍住口渴,站一天的岗,不喝一口开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下班时,我才下了火线,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到家就不想动了,靠在沙发上就能睡着。这个春节,我没有跟家人吃一餐团圆饭。
我永远忘不了,无数个星光灿烂或者无月的夜晚,为了不影响家人休息,我一个人坐到卫生间的马桶上,处理紧急数据,该隔离的打电话给对象,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忙到凌晨一两点方才出来。有些对象的健康码变红、变黄了,不理解,打电话骂我,怪罪我把他们的健康码变了颜色,害得上不了班,要我赔损失,还威胁说不帮他解码,就天天打我电话,让我不得安宁,质问我为什么要叫他们去隔离。好多这样的电话,有时半夜了还在打,我不接就发信息,严重影响睡眠和正常生活。没办法,为了大家的健康,只能牺牲自己的健康。
我永远忘不了,2021年除夕,正在家中端菜上桌,准备吃团圆饭,医院来电,告知市里来了一份最新名单,要我立即核实。我赶紧放下手中的饭碗,一一打电话给对象,流调信息、询问双码情况、安排居家隔离以及核酸检测。由于是除夕日,打了几个电话找不到愿意送标本的,中国人的习俗大年三十没事不去医院,图个吉利的收尾,我只好驱车去单位,把核酸标本电子档填好,然后赶往定点医院送样本。正月初一也不得安宁,还是一样有很多流调信息。
我永远忘不了,2022年正月初一中午,两个儿子对我说,妈,你两年没吃团圆饭,这次不能当“逃兵”。我满心喜悦,跟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心想终于可以满足孩子们的心愿。哪知,刚把热乎乎的饭菜盛到碗里,黄院长来电,要我赶快去加班,有紧急疫情信息需要处理。我匆匆扒了几口饭,把饭碗一丢,立马开车去了大市镇卫生院。

最内疚的事情是没有陪伴家人
我白天在大市镇卫生院上班,下午下班回到城里。家公家婆跟我两口子住在一起,年迈老父住在乡下,两个儿子都在上学,上有老、下有少,忙完工作忙家务,每日早晚在城区和大市来回,日夜忙碌,以致没有时间照顾老人、孩子。无法陪伴家人,是疫情爆发以来我感觉最内疚的事。
记得有天上午10点多钟,我在办公室忙着搜集疫情信息,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人不舒服。我知道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父亲有多年心衰病史。我手头工作丢不下,只好在电话里忧心忡忡地嘱咐父亲:“爸爸,我正在忙呢,您先准备几件换冼衣服,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接您去医院。”然后,我匆匆挂了电话,只想加足马力快点完成工作。那天市里反馈的外来人员有点多,要核酸检测的人也有点多,从8点钟到办公室忙得晕头转向,不是打电话、就是发信息忙着流调人员信息,还要通知对象在家隔离不要外出、等我们工作人员上门核酸采样、有些信息还要录入系统。
我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吝蔷,生怕喝水耽误了工作,最后连吃午饭都忘了。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我才想起父亲打过电话说不舒服的事,急匆匆赶往家里。父亲见到我就说:“孩子,你叫我等一下,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医院快下班了!”父亲的话让我惭愧不已。我多想尽快送父亲去医院啊,可手上的事情又耽搁不起,我原以为两个小时之内可以忙完,谁知道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到市里后,我先把核酸标本送到指定处,然后送父亲到心血管内科,忙前跑后办理完入院手续,中途时不时有电话打进进来,都是关于疫情的事,匆忙中赶紧帮父亲叫了一个外卖,忙完所有一切时针已经指上了21:30,父亲挂上了药瓶在打针,儿子打电话问:“妈妈,你怎么还没回来?”那一刻,我突然好想哭,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妈妈,既没照顾好父亲又没照顾好孩子。就连父亲住院一个礼拜,我都没时间没陪伴老人家。原计划陪儿子过生日,但疫情如此严峻,我休假陪孩子了,这些数据不能休假呀,我接收的大数据不当天管理到位,万一这些数据里有一人有问题,该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就心急如焚,只好匆匆开车赶往卫生院。
以前每年暑假,我都会带孩子去珠海弟弟家,自从疫情发生后,防控工作让我一次次对孩子们失约。去年7月,我去珠海的票都买好了,第二天准备出发时,疫情防控又有新任务,让我不得不退票。还有几次,我对两个孩子承诺:“周末带你们去玩。”可我太忙了,一次次无法兑现。有时,我难得在家休假一天,可在家里还是忙,与其说是在休假,不如说是把办公室搬到家里了,手机就是我的办公工具,打电话、发信息流调信息,经常把手机打到没电。两个儿子几次对我说:“妈妈,你在家休息怎么也这么多事,总是在打电话,还说给我做好吃的??”我听了,心里愈发内疚。

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整整三个年头,期间有些让我感动的事情,有人体谅我们的辛苦,主动打电话报备自己的行程,说些感激我的话。这让我感觉欣慰,觉得自己的工作得到了群众的肯定。
疫情发生以来,我不知道有多少回中餐忘了吃,不知道有多少次午睡不能睡,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我是在办公室的信息、数据、报表中度过的,实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时,趴在办公桌上休息10来分钟。忙完这些又要把当天采集的核酸标本分好类做好电子报表、准备送往定点医院检测。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在过去的三年中,我集中流调人员信息几千人次,督促完成核酸检测上万余人次。这是我的辛勤汗水和骄人业绩。
我热爱文学,业余时间喜欢写作,还兼任耒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副秘书长,因为投身抗疫,协会好多活动无法参加。2018年,我利用业余时间动笔写部小说,写了两万字,因为疫情中断,至今未能完稿。我喜欢散步、爬山,锻炼身体,也因为抗疫工作,没有时间参与。
武汉疫情暴发后,有段时间,人们看到湖北车牌的人,都自觉躲开。那天中午刚端起饭碗准备吃饭,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辖区内大桥村有一家人从湖北开车回来的,我来不及多想,穿上隔离衣提着消毒药水开车来到他家,给他们免费发放口罩、消毒液,叮嘱他们全家别外出,把他家里家外全都喷上消毒液消毒。忙完所有的一切回到单位时,碗里的饭菜早已冷冰冰了。
当我做得实在是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到了晚上把手机关机,给自己歇息的时间,但想到全耒阳人的健康都在我们防控人员的掌控中,我告诉自己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借用一句古诗词“最忆是杭州”,我可以自豪地说“最忆是抗疫”,我无怨无悔。因为,作为基层医务工作者,这是我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种情怀与担当。

【作者简介:谢玲玲,女,湖南耒阳市人,痴迷文学,湖南省红色文化研究院会员,衡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耒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供职于耒阳市某医院。诗文发表《湖南诗人》《湖南诗歌》《齐鲁诗歌》《长江诗歌》《西部散文选刊》《文史博览》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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