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用来回忆的。
那年冬天,我来到这个遥远的边城——乌鲁木齐。
记得小时候听过王洛宾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那时候,就常常在收音机旁傻傻地想,那个好姑娘到底什么样呢?是不是有着红红的笑脸,长长的辫子,优美的歌声。也许,就在那时候,我对远方有了美好的期待。
那年冬天,我终于踏上西行的列车,经过三天两夜的颠簸,练就了非凡的站功,来到了这个神秘神奇的地方。
那一年,疼爱我的姐姐在乌鲁木齐打工,听说她亲爱的弟弟要来,提前就把出租屋打扫得干干净净,买了一只鸡,买了很多土豆,还有一大堆白菜,还提前半个月告诉孩子们,说大舅要来了,给你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于是孩子们天天盼望我的到来。最小的外甥女穿着新棉衣,抱着她喜欢的棉娃娃,天天坐在门口等我,有时不耐烦了,就到巷子里张望,还经常滑到。她想要爬起来是不容易的,因为穿的实在太厚了,像个可爱的小企鹅。
那是个不太冷的冬日中午,我走出火车站。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茫然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于是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么多人,出站的,接人的,天哪,吓死我了。姐姐真是火眼金睛,冲出人群抓住了我的手。吓得我一哆嗦,还以为是小偷。五年没有见面,姐姐有点苍老,用姐姐的话说,她的弟弟依然涛声依旧。
一路上,姐姐大着嗓门不停地问老家的情况,问妈妈身体是不是还那么好,爸爸是不是还那么爱吸烟,家里的压水井修好了没有。还问我这几年的经历,在南方怎么样,我小声一一回答。下车后,姐姐见我两手空空,就买了三公斤苹果给我,一再叮嘱说,见到孩子们就说是你买的。紧接着摸摸我的裤子,太薄,说我还没有穿毛裤,就跑到小商店,也顾不得和摊主讲价,给我买了一条厚毛裤。我善解人意的姐姐啊。记得我小时候常惹她生气,她总是说,以后滚远点,不要让我看到你。当年我真的滚到了广州,她却经常给我写信,问这问那,婆婆妈妈的。如今,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转到了一起。我相信,亲情,是可以穿越千山万水的。
那天中午,当我提着我“买的”一大袋苹果出现在外甥女的面前时,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两个孩子先后扑在一大堆苹果上,接着扑到我的怀里撒娇,紧接着脱去厚厚的棉衣,从企鹅变成了百灵鸟。一转身又拿出了她们的小食品,一个劲儿往我嘴里塞。姐夫站在灶台前,一边看着我们嬉闹,一边假装憨憨地笑,还笨手笨脚地切着土豆,一不小心切着了手,被姐姐一顿臭骂赶了出来。现在想想那一幕,我就想笑,回头一想,又想哭。
如今,为了生活,姐姐去了南方打工,我留在了乌鲁木齐。生活,好像画了一个圆圈,从起点出发,又回到了起点。
那年的冬天好温暖,有点像一湖美丽的秋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潮湿我的记忆。
冬天是用来回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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